2013年12月8日 星期日

好久不見

    來世不可待,往事不可求~



    周日午後,育苓步出車箱,急行在繁忙的民權西路捷運車站內,雖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 12月的冷冽空氣仍讓她忍不住兜緊圍巾。
    隱隱約約中有聖誕樂音輕輕流動,她稍稍緩下腳步揚頭側耳聆聴,心頭突然浮上一個身影


    那年的聖誕夜,樓上聖誕晚會正進行著,育苓幫教會媽媽清洗聚餐後的碗盤,服役放假回家的宗澤下樓來看見了也加入幫忙。
   清理的差不多,教會媽媽就趕他們倆上樓參加晚會,但已聊上話的兩人怎捨得停止,出廚房後坐在會客室裏繼續話題。
    晚會快結束前,教會一位大姐進到會客室看到兩人臉色一沉,責備兩人不上樓參加晚會竟躲在此聊天,兩人一嚇趕緊上樓參加晚會。
 
    從高中就認識但只止於點頭打招呼的兩人,就像要補齊幾年的缺口,在那個没有手機没有網路的保守年代,他服役的期間書信往返不曾間斷過。
    只要宗澤放假,就會在育苓晚上下班時間出現,陪她走回家。育苓家離公司其實不到10分鐘路程,他們倆不停的走,不停的聊,總要花上一、二個鐘頭才走到她家巷口。

    但這純純的愛情就在宗澤退伍的第一個主日嘎然而止。
    育苓司琴時,眼角瞄到宗澤已坐在位子上,心裏甚為歡喜。 頌讚詩歌結束,她蓋上琴蓋收拾好聖詩本往前行見,宗澤離開位子迎上來...
    突然看到那位嚴厲的大姐也在旁邊,她急忙裝没看到宗澤往前急行,以為隨後會在教會門外等她,誰知從此宗澤不再與她聯絡,偶而見到也如陌生人。

    没有人知道她底心事,此後没幾年,有天牧師想到了他們倆個挺適合的,先約育苓面談,她才道出此事。數日後牧師再約她面談,回覆宗澤否認曾經交往過,育苓聴完大哭。連哭數日後,她將宗澤過往寄給她的信重頭看過一遍後,將信丟入爐竈內燒成灰燼。
   
    29育苓北上工作,工作穩定下來心靈也得安頓,於是來到離租屋處車程不到10分鐘的教會。可剛巧宗澤的兄嫂也在此教會服侍,初到也未曾見他出現過,倒也無事。
    但没多久宗澤開始出現在這教會再次相遇,那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隱隱作痛,她視他如空氣,如陌生人,彼此未曾交談,旁人也看不出異狀。
    這樣過了數月,宗澤的嫂子開始極力推薦他,想搓和他們倆個人,但她只是微笑不發一語。
    有一天,宗澤的嫂子告訴育苓他已向她坦言他們曾經交往過。在他嫂子看來好似上天的安排,但其實時間不太對,因為當時育苓已有個交往多年一直未提婚事的男友,可育苓很清楚,只要宗澤親自給她電話,她必然朝他飛奔而去….育苓没等到。

    數月後,育苓聴到宗澤去相親,再没多久他訂了親….
    宗澤的嫂子仍不放棄,叨叨絮絮的說:
「訂了婚還是來得及,只要妳願意他必能回心轉意….」
育苓依然靜默,心卻淌血,他的自尊如山,而她的自尊也如山...

    才過數日,一個周日上午育苓正在教室跟主日學的小朋友說故事,遠遠就看到宗澤牽著一位女子的手,緩緩的朝教室的方向走來。
    育苓看了他一眼若無其事的續續說故事,餘光瞄著他們走近教室外環繞一圈後再揚長而去,她有股衝動想隨手拿取身邊的書籍朝他丟擲過去….

    當聴到宗澤結婚的消息,育苓大慟!打了通電話給她男友
「我們分手吧!」
「好呀!」她掛了電話。
過幾日,她男友打電話給她,黏暱如昔,她冷然回應
「你忘了我們分手了嗎?別再打來了!」
至此後斷了跟他男友的信息,育苓的絶決,不是他原所知悉的。
   從此她如脫韁野馬,隨性所至,任意而行….


    「會在這裏和宗澤相遇嗎?」育苓
雖然她一向直覺,但聴聞過他人住南港,他的公司也不在這條捷運線上,没理由出現在此,她嘴角微微揚起,輕笑一聲
「講習會時間快到了,別想了!」拉緊大衣她快步走出車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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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周日午後,宗澤步出車箱後搭電扶梯往上行,快到樓面時遠遠的看到育苓的身影,他急忙靠左快步往上走到達樓面時急喚她的名字,他看到她停下腳步,輕輕的揚起頭
「她聴到了!」他心想,於是緩下腳步向她行去

   
    回憶起過往,他生過育苓二次氣,一次是宗澤剛退伍的在教會聚會,面對她的冷臉,他忿然不再與她聯絡。
    多年後他們再次相遇,嫂子極力的搓和他們,宗澤也以為是上帝再次給他們機會,於是他跟嫂子承認他們倆曾經往過,以為嫂子出手就會雨過天青了,誰知一直没得到回應。
     數月後宗澤忿然的決定和父親安排的相親對象結婚。

    這數十年,宗澤輾轉知道她一直未婚甚為不解,以為當時育苓也許有男友才没回應他,這些年她是發生了什麼事?
    突然想到自己從第一次不與她聯絡後,就没再主動聯絡過她,難道育苓一直在等他?
    宗澤想想自己其實不曾真正了解過育苓,也許跟自己一樣是個倔強好強的人


   「該說什麼好?
   「好久不見?...
   宗澤望著她幾乎没什麼改變的身形,而自己已然是大了一圈的中年男子,心情有些複雜。

    突然,育苓快步往出口急行,宗澤慌忙穿過熙的人群追上前去,追至出口處在眾裏尋她,但已尋不著…..

    他黯然的離開車站….